江南的四季,姿态优美的乌桕树叶和果实呈现出彩虹色渐变,每每营造出富有诗意的美景。
清代李渔《闲情偶寄》写道:“木之以叶为花者,枫与桕是也。枫之丹,桕之赤,皆为秋色之最浓。”可以说,秋叶红艳绚烂是人们喜爱乌桕树的主要原因,乌桕也因此在园林绿化树种开发培育中越来越受到重视,得到广泛推广应用。
乌桕名字的由来,有说因乌鸦喜食其子,有说因乌桕可制皂,有说因“其木老则根下黑烂成臼”,不一而足。它又叫木子树、腊子树、木油树,都有缘由。
枝条舒展、树冠圆形、树高可达10多米是人们对大戟科乌桕属落叶乔木乌桕的第一印象。
从特性上看,乌桕树皮暗灰色,有明显纵裂痕,单叶互生,叶片菱状卵形,全缘,前端尾状渐尖,形似魟鱼,基部锐形,叶柄上有腺体,膜质而淡绿色,全株含白色乳汁。
乌桕4—8月开花,雌雄同株,聚集成顶生总状花序,花小,黄绿色,形状似毛毛虫,蒴果梨状球形,成熟时成黑褐色,种子球形,外面包有一层富含蜡质的假种皮。
乌桕是我国特有的经济树种,栽培历史达1500多年,天然分布在黄河以南,已扩展到亚欧美非地区,广为栽培,是重要的景观树、水土保持树和林产工业原料树种。
因为适应性极强,乌桕几乎不择环境,喜光、喜湿,抗风、耐旱、耐瘠,抗氟化氢等污染。
明代王象晋《群芳谱》记载:“临安人每田十数亩,田畔必种臼数株……江浙之人,凡高山大道,溪边宅畔,无不种。”
在湖南海拔800米以下的低山、丘陵、湖区平原等地域,乌桕普遍生长良好,湘西南的山地和石漠化地区也多见片林。湖北大悟以乌桕为县树,山冈河岸随处可见。
观赏价值很高是乌桕的一大优势,尤以叶色最为美观,秋叶更甚。宋代陆游留有诗句“乌桕赤于枫,园林九月中”“乌桕新添落叶红”等等。
乌桕彩叶以绿色开局,随时间推移,渐次胭脂红、暗红、紫红、酱红,一路铺陈开来,如火似锦又沉稳内敛。一树鲜亮艳丽的乌桕,如万叶飞花,繁盛又萧索,热烈且静美。
冬初叶落,乌桕结子放蜡,每颗作十字裂,一丛有数颗,望之若梅花初绽,光秃秃的树上挂满白色的“珍珠”,人称“偶看桕树梢头白,疑是江梅小着花”,颇为有趣。
在园林应用中,乌桕的优美树形尤其适宜造景。相比桂花、红枫等景观树的规整,乌桕树的姿态高耸昂扬,树干苍劲盘曲,小枝卷曲,枝丫恣肆,更具野趣和诗情。乌桕常孤植、丛植于广场、公园、庭院、草坪、湖畔、池边,作景观树、护堤树、庭荫树及行道树,与水特别相宜,与亭廊、花墙、山石等搭配也非常协调。
乌桕还是久负盛名的经济树种。明朝《农政全书》写道:“它果实纵佳,论济人实用,无胜此者”“一种即为子孙万世之利”。
乌桕早实、速生、丰产,嫁接苗2年始果,5年单株产籽7公斤以上,盛果期达50年,经济寿命70年以上。每百公斤种子可榨取桕脂(皮油)24—26公斤,桕油16—17公斤,总出油率高达41%。
桕脂、桕油是重要的工业原料。桕脂可用于制造肥皂、蜡纸、护肤脂、金属涂擦剂、固体酒精、类可可脂、高级香料和硬脂酸。硬脂酸又是制造轮胎、电影胶片、塑料薄膜等的重要原料。
桕油是一种干性油,可代替桐油,作油漆、油墨工业原料,应用于化妆品、防水织物、机器润滑油等方面。
现已还发现,乌桕籽实含有大量类似石油的碳氢化合物,能作为石油代用品。美国植物工业局检测中国乌桕后曾评价:“桕籽产量每英亩超过1万磅,总脂肪产量每英亩大于4500磅,压倒号称‘世界油王’的油棕,有变成世界性栽培作物的可能。”
乌桕还广泛应用于医药、农药、兽药、肥料、饲料、燃料和家具、雕刻等。如中医以根皮、树皮、叶入药,能杀虫、解毒、利尿、通便。每百克桕子饼中所含的氮、磷、钾比茶子饼、桐子饼都要高,且肥效长、结子壮,能改良土壤和抗病虫。
江南的乌桕历来备受人们喜爱。鲁迅、周作人等名家都曾动情地描述过家乡的乌桕树。清代藏书家王端履曾质疑唐代诗人张继《枫桥夜泊》诗中的“江枫”极可能是乌桕,被错认了。他在《重论文斋笔录》中说:“江南临水多植乌桕,秋叶饱霜,鲜红可爱,诗人类指为枫,不知枫生山中,性最恶湿,不能种之江畔也。此诗‘江枫’二字亦未免误认耳。”
20世纪七八十年代前,乌桕树在南方广袤的乡村极为常见,溪岸、池塘边等处几乎都生长着一棵或数棵高大的乌桕树。后来,乌桕树渐渐稀少,以前常见的大树已不见踪迹,在不少人心目中成了充满乡愁的回忆。
近年来,随着乡土树种再次走回人们的视野,乌桕树也开始被大规模繁殖、应用,相信未来在城乡大地会看到越来越多的乌桕树,装点美丽城乡。(中国绿色时报)